克蘇魯生物專欄篇——起始與終焉:阿撒托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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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撒托斯第一次被洛氏正式在小說中提及是在1926年發表的小說《祕境卡達斯夢尋記》,這是一篇描寫幻夢的小說,洛氏一貫的詭麗風格,而正是在這篇臆想意味濃重偏向私人表達的作品中有了關於阿撒托斯的描寫——[i]這種旅途中的每一處地方都充滿了無法估量的危險;而且在旅途的最後,旅行者還需面對那個只有在無人膽敢於談及的胡言亂語中才會被提到的最終危險——它存在於有序的宇宙之外,一個任何夢境都無法觸碰到的地方;這股沒有確定身形的毀滅力量存在於最深的混沌裡,待在一切無垠的中央,翻滾冒泡,褻瀆著一切神明——那就是無所限制的惡魔之王阿撒托斯。
在那片虛空裡惡魔之王阿撒托斯在混沌中飢餓地啃咬著。而在他的身邊,那些來自世界之外、盲目癡愚而又陰暗無聲的神明與他們的靈魂和使者奈亞拉托提普一同狠狠地敲打著,尖嘯著,讓人毛骨悚然地翩翩起舞。
但是卡特知道,這些像是人類一樣的傢伙中,沒有誰膽敢接近那存在於無形的中央虛空中、屬於阿撒托斯的終極黑暗王座。
[/i]在此之後,洛氏後續的小說《暗夜呢喃》、《魔女屋中之夢》、《門口的東西》、《夜魔》等中具有提及阿撒托斯或者存在相關描寫,也正是在這些小說中的只言片語中,一步一步拼湊出阿撒托斯的形像以及相關信息,包括洛氏也曾經提及阿撒托斯位於他作品中構築出的世界中的核心位置,也是為後世系統化“克蘇魯神話”提供了一個核心坐標。洛氏在和朋友的通信和一些交談中也曾經開玩笑說,自己可能是木星的後裔,現在的所有人類都是假人類,這一切都是阿撒托斯消遣的幻想劇罷了。
當然,我們通過這些描寫還是可以知道阿撒托斯的大概形象的——
阿撒托斯是一個完全憑本能運行的神祇,祂是吞沒光華、周身黑暗、與混沌融為一體的、巨大且無固定形體的集合團塊。傳說祂棲身於宇宙中央的宮殿之內,癲狂且狂喜地敲打著無形的巨鼓,吹奏著只會發出令人作嘔的、單調的音色的長笛,身邊身邊伴隨著同樣愚蠢盲目的其他神祇們瘋狂的嚎叫,不斷的發出褻瀆、不敬不潔的鬼魅耳語,將這些狂野瘋狂的念頭送到所有信徒的心中。
當然,原著之中,還有提到另一位著名的神祇奈亞托拉提普,也是克蘇魯神話中非常重要的一員。
同樣,洛氏還給阿撒托斯很多響噹噹的稱號——混沌之核(Nuclear Chaos)、盲目之神(The Blind Idiot God)、魔神之首(the Daemon Sultan)、萬物之主(Lord of All Things),從這些稱號我們也不難看出洛氏對於阿撒托斯的特別鍾愛,可以說這是洛氏筆下世界的天選之子。而在洛氏去世之後,德雷斯和一眾作家補完了洛氏作品中的種種設定,參考歐洲諸地神話體系,清晰地構築出了“克蘇魯神話”體系,也引入了舊日支配者以及四元素、四位面等設定,使克蘇魯神話變得可知、可查、可考,這一舉動,在一方面推動了洛氏作品以及衍生IP的受眾面,也在商業層面提供了很好的助力,但是也有很多洛氏的擁躉並不接受德雷斯的補完設定,認為他違背了洛氏一脈相承的主題思想,將“洛氏克蘇魯”毀了個乾淨,使得原本那種虛幻、混沌不可知曉的文脈蕩然無存。
[i]無聲的無窮無盡的漩渦在做夢的人身邊徘徊,使他飄走而沒有碰到從寂寞的窗戶僵硬地傾斜的身體。連幾天都沒有計入男性日曆,遙遠的領域潮汐使他感到無聊,並加入了其他週期的過程,使他溫柔地睡在綠色的日出海岸上,綠色的海岸上散發著蓮花的花香,並由紅色的迷迭香主演。
寂靜的無限在入夢者身邊纏捲而上,不需觸碰從孤寂的窗口裡僵硬地探出的身體,便將他輕輕捲起。在不可用人類的曆法計量的許多天后,來自遙遠領域的浪潮溫柔地將他運進夢境——那正是他渴望的夢境、是人類已然失卻的夢境。過了無數個週期,潮水只是體貼地讓他留在綠色太陽照耀的岸邊安眠,那岸邊有盛開的蓮花的芬芳、有紅色的水生植物裝點。
——H.P。Lovecraft的Azathoth[/i]
阿撒托斯的殘本在上述這段極其優美且溫柔的描述中結束,沒有急轉的用詞,沒有尖刻的筆鋒,甚至最後那一抹綠色日光照耀下的安眠更像是你我兒時常會見到的祥和夢境,誰能想到這是一篇以“癡愚迷昧之主”為名的孤篇呢?
洛氏將阿撒托斯塑造成一位毫無知性,理性全無的宇宙支配者,並言之鑿鑿地賦予其核心地位,是具有自己的文學信念感的。洛氏筆下的人類和神祇都並非只是故事情節的推動者和講述者,更是作者對面糾纏自己一生的莫名恐懼的帶入者。當我們深知宇宙的冷酷、恐懼的無序、自身的渺小,也許我們才能稍微理解那麼一點點關於那些無以名狀的“不可知”的恐懼。
正如開篇所說,阿撒托斯是一切的開始,也將是一切的終焉,而我們不過是這個混沌過程中的一顆渺小的微塵。
*本文授權轉載自B站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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