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劇情角色志】--賀蘭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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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上,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他……從來都是和她們不一樣的。從記事起,他就知道。
“辰兒,你要記得,你是女子,是魔教教主的女兒……”父親梳著他柔滑的發,低聲叮囑,那如畫的容顏上有忐忑,有不安,但更多的,是堅定。
“父親,辰儿知道。”他乖巧回應,漂亮的銀髮柔柔地垂下。 “辰兒是母親大人唯一的女兒……是魔教未來的教主。” 
父親骨節分明的手指拂過他的臉頰,露出一個蒼白柔軟的微笑,似是欣慰於他的回答。他偏過頭去,藏好眼中的一絲落寞。
魔教教主之位,向來傳女不傳男。為了父親的正室地位,他……只能是女子。
窗外,有巧笑倩語的聲音傳來,是幾個護法的女兒來尋他。父親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步出房間,陽光刺目,他一陣恍惚。
“少主,我們去繡手絹吧,昨日我剛學了一個新的刺繡花樣……” 
“少主,我給你梳個髮髻怎麼樣?你的頭髮這麼好看,不要總是披著……” 
……
他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舉止落落大方,可心中卻是煩躁地緊。繡手絹,梳髮髻……這些,他實在是沒有興趣。
搖了搖頭,他颯麗的銀白色長發甩開,如霧似雪。 “不了,我想去武場練功,先走一步了。” 
他的話音落下,方才圍著他的幾個女孩都沒了聲音,臉上寫滿了對練功的抗拒。他吐了吐舌,俏麗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頑皮,揚長而去。
練功勞累,又十分辛苦。除他之外,嬌柔美麗的女孩子們唯恐避之不及。
但他卻十分喜歡。因為,只有在練武場上揮灑汗水之時,他才能體會到幾分……身為男兒的感覺。
此時,剛過晌午,陽光還有些耀眼刺目,灑在身上更是灼人。武場上練功的教眾不過兩三,見他前來,面上都浮現出詫異的神色。
“請少主安……”他們上前來跟他請安,“少主,此時天氣炎熱,不若您過會兒再來?”
“無妨。”他搖搖頭,捲起袖子和衣領,白皙秀雅的脖頸展現出自然優美的線條。 “若有敵人來襲,他們可不會在乎天氣如何……” 
他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了腰間軟劍。他一次又一次地練習自己早已熟記於心的劍法,汗水從他的額間滴落,打濕他身上柔軟華貴的絲綢衣衫。
從烈日當空,到夕陽西下,再到繁星滿天。直到他的掌心被汗水浸潤,握劍的手掌似是再也使不上力氣時,他才舒了口氣,堪堪停下了舞劍的身影。
“這劍法……練得不錯。”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武場的邊緣大步流星而來。一張精緻絕美的面孔,跟他有七分相像。
“多謝母親大人誇獎……辰兒喜不自勝。”他柔聲回答,卻偏頭避過了母親的目光,將迷茫和徬徨全都壓在眼底。
對他來說,這種母慈“女”孝的場景幾乎從未出現過。絕大多數的時候,他都和旁人一樣,佇立在人海之中,仰望她的高高在上…… 
母親卻好似並未察覺到他的抗拒,面上掛著雲淡風輕的微笑,伸出秀雅卻略帶薄繭的柔荑,輕輕落在他瘦削的肩膀上。
“對於習武,辰兒如此用功,為母看在眼裡,甚是欣慰……如此看來,我賀蘭氏隱月一族,復興有望……” 
他點了點頭,幾不可察地朝後退後了一步。 “母親大人請放心,光復隱月一族的使命,辰兒謹記於心,半點不敢忘卻。” 
母親的眸中有著欣慰,但隨即變得深沉,閃過了一絲銳利的光芒。 “牢記使命,很好。母親的魔教,遲早要交到你的手上……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撂下這句話後,母親又大步流星地去了。看著那美麗囂張的背影,他的眉間有些微放鬆的神色,但更多的……是落寞。
他應該開心的……母親對他寄予厚望,甚至允了他在江湖上足以呼風喚雨的魔教教主之位……但為什麼,他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 
或許是因為,成為魔教教主,光復隱月一族,是父親的願望,是母親的願望……卻唯獨不是他自己的願望。
佇立在武場的中央,他靜靜地品嚐孤獨的滋味。不知過了多久,他抬頭看向夜空,繁星閃爍,月白風清。
今夜,有點涼……    
“教主、教主……您在想些什麼呢?”耳畔,有人在輕聲喚他,似遠似近,讓他從沉思之中抽離。
“沒什麼,不過是一些少時的瑣事罷了……你剛剛說什麼了?”他回過神來,修長的手指支住自己的頭,抬起眸子,慵懶地像一隻貓兒。
“啟禀教主,是武林盟的那些人。他們近來動作頻頻,似是要拿魔教開刀……” 
“哦?那就給他們些顏色看看吧。唔,刺殺武林盟盟主……如何?”他漫不經心地開口,雖是問句,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武林盟……哼,不過是一群跳梁小丑罷了……殺不殺得了那盟主並無所謂,關鍵是要讓他們知曉,他魔教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聽到這個回答,那來傳話的教眾有些意外。但此人顯然是深諳他的脾性,行過禮後便退了下去,殿中,獨留他一人。
彼時的他,完全無法料到,這個兒戲般的決定……會從此改變他的一生。
……
他隨意地指點了莫孤飛去刺殺武林盟盟主,果不其然地失敗了。他並不意外,只是莫孤飛復命時,眼神飄忽不定,顯然另有隱情。
失敗,可以;但欺騙,絕不容許。
八成……是因為那個叫楚儿的丫頭……聽聞,君家兄弟,對她寵愛有加。而不過短短幾日,莫孤飛竟也被她迷倒了。
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溫柔多情?嬌美可人?刁蠻任性?
他,是真真有些好奇了。
聽了許久,念了許久,可第一次見面時,她卻是暈倒在莫孤飛的懷中,臉色青白,身上傳來的……是寒意陣陣。
只看一眼他便知曉,她中過寒冰掌,此刻乃是寒毒入體。在場之人,只有他能運功替她紓解寒意。
“教主,求您救救她……”莫孤飛匍匐在他的腳下,低聲哀求,卑微如螻蟻。
哼……他撇了撇嘴,未置可否,勾魂魅眸中滿是輕蔑。 “我會救她的,但不是因為你。求我救人,你沒有那個資格。”
他只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如同傳說中的那麼有趣。人若是死了,可就什麼玩頭都沒有了…… 
他漫不經心地直接抓起了她的衣領,把她整個人從莫孤飛的懷抱裡拽了出來。昏迷中的她似乎感覺到了不適,喉頭湧出悶哼,玉臂肆意地搭在了他的身上。
下意識地一驚,他直接把她扔到了床榻之上。剛剛被她觸碰到的地方,此刻好似在發燙;那柔軟微涼的肌膚觸碰,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顫。
為了防止自己乃是男兒身的秘密暴露,於他而言,躲避他人的觸碰,近乎成為了一種本能。對於他人的觸碰,他一向無比厭煩。
可當她細膩柔軟的肌膚,輕輕地貼著他時,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恰恰相反,與她親近的感覺……讓他的心,有了從未有過的悸動。
他用力地搖了搖頭,好似要將那些旖念甩出腦袋。坐在床榻旁邊,他氣運丹田,一股暖流順著他的掌心,流向她的四肢百骸,安撫她身上每個戰栗的毛孔。
她的呼吸,她的體溫,她的心跳,漸漸同他歸一。從此刻起,他們之間,存在著源於生命的羈絆。
她醒了之後,知道自己來到了魔教,面對他——這個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她竟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還敢和他嬉皮笑臉的。
那雙漂亮的眼睛在咕嚕咕嚕的轉,彷彿腦筋也在一起飛速地轉動。她的膽子可真是大,還敢跟他探討隱月一族的往事。
“隱月一族雖為上凰所滅,卻並未受過苛待,其族人後來逐漸融入中原一脈……”她的語氣中滿是懇切,溫柔無比。
“上凰一族滅了隱月一族,這便是世世代代的仇恨。”皺了皺鼻子,他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能用這句話霸道地終止了他們的話題。
他知道復國的機率,小的渺茫。但這是魔教世世代代的信仰,是他身上背負的責任,掙不脫,也甩不掉。
話不投機,兩人只能不歡而散。她卻心大地又來找他喝酒,美其名曰“和教主關係好”。
誰跟你關係好了……他心中暗自嘀咕,但又有一點小小的竊喜。他的地位,決定了他只能站在高處,只有她,才敢膽大包天地把他拉下神壇。
不就是想找他喝酒嗎?他奉陪就是。哼,他魔教教主千杯不醉的海量,會怕她一個小丫頭? 
喝酒,喝酒,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終究還是想勸他歸順朝廷。她能懂他曲中的愁思寂寥,卻還是不能參透他一意孤行的決絕之因。 
心煩意亂的他,想去溫泉沐浴,洗去困乏之意。卻偏偏在衣衫盡褪之時,被她撞破了男子之身。
“你生的這樣好看,為什麼非要扮成女人!這樣不男不女的,將來遇到心儀之人可怎麼辦?”她竟還替他擔心了起來,看著他的目光裡滿是關懷。
她怎麼敢? !她怎麼敢……他的拳頭捏了又捏,可最終,還是選擇了放開…… 
他不捨得殺她……那滿含關心的目光就像個小太陽,溫暖的光撒遍他如荒原的心田,滋養他寂寥的靈魂,開出芬芳的花兒…… 
不殺她……那就……那就……同她成婚吧…… 
隱月族的規矩,被誰看過了身體,他就要與之成婚。他本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把自己是個男子的秘密帶入墳墓。
卻沒想到,在遇到她之後,竟把自己的人……和心都交付給了她。
他,半是無奈,半是歡喜……
或許是因為,她能聽懂自己洞簫聲中的寂寥無奈,是自己遍尋不得的知音;
又或許是因為,他自己一個人站在高處太久,真的很想有一個人,能夠陪在他的身邊……
他希望是她。
他是滿懷欣喜地,想要迎娶她的。只可惜,她不是啊……
大婚當日他方才知曉,她乃是上凰女帝……是那個他奮鬥至今,要殺掉的人。
命運……何其無奈……  
經歷過那一場風波,他失了魔教,失了尊榮,失了她。
他走到一個邊陲小鎮,隱姓埋名,就這樣過起了平淡的生活。
只有在午夜夢迴時分,他才會回想起自己生命中有過的……那些驚心動魄的往事。
不可說,不可說。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
隱月族,皇宮,魔教……這些東西漸漸地在他的生命裡淡去。那些他經歷過的故事,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他聽過後,往往一笑了之。
無人知曉,這位美貌到模糊了性別的男子,就是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魔教教主。
是夜,他披衣起身,銀色月輝與發同色。他運起輕功,躍到屋頂,輕啟唇畔,洞簫嗚咽。他的目光,遠遠地朝東邊遙望。   
那裡……是她所在的方向…… 
她還好麼?
應該很好吧,她剷除了魔教和攝政王兩個心腹大患,天下太平;又迎娶了自己心中所愛之人為鳳君,琴瑟和鳴……
不知她在生活圓滿之際,有沒有想起過自己?
他總會在很多個無眠的深夜,很多夢醒的清晨,很多陽光燦爛的午後,很多光影朦朧的黃昏……想起她。
“教主,你还没睡?”他听见有人在唤他的名字,是沈无心。
“嗯……想起了一些往事……”他不想多談,只淡淡地回復道。
银色月光下,他本就惊艳绝伦的面容,更是美到令人忘记呼吸。看着他冷淡的神情,沈无心踌躇一瞬,叹了口气。
“教主,听说上凰的女帝,还在找你……”沈无心望进他的眸中,感知到了他内心的寂寥。
……
他不想說話,然而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
明明已形同陌路,恩斷義絕,為何她還要固執地攪動一池春水?
“教主……看开些吧。你们之间,未必没有转机。”沈无心幽幽叹息,悄然离开。银色月光下,她的身影更显单薄。
望著她纖細瘦弱的背影,他支起秀美的頭顱,好看的眉頭微蹙。
他曾經的使命,是帶領魔教刺殺上凰女帝,光復賀蘭隱月一族的榮耀。他倒好,不僅愛上了上凰女帝,還以魔教為祭,斷送了光復賀蘭氏最後的希望。
功敗垂成,不甘麼?好像沒有……憤怒麼?好像也沒有……
其實他從一早便知曉,復國大業是癡心妄想。但是為了父母的執念,他只能走上那條不歸路……
可如今,他已孑然一身,為什麼他不可以為自己再重活一次? ! 
心中那顆名為思念的種子,忽然就在那曾被陽光普照過的地方,破土生根,蓬勃生長,開出名為思念的花兒,結出名為思念的果兒。
他……思念她。
不是魔教教主,不是隱月族的後人……只是他,賀蘭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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